金丹期的顾和光听力变得更加灵敏，能够覆盖整个玉华峰，当然也能听见玉华峰外发生了什么事。
他大多数时候并不愿意去管山外的事情，然而有些东西，不是他想当做听不见就可以听不见的。
特别是有人想要抢走他的师尊的时候，他内心的怒气更是无法抑制。
姜书玉看着他，并没有说话。
仇普确实来提亲，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，也不值得生气。
总而言之，顾和光的反应过激了。
他是徒弟，哪有徒弟管师尊的事？这是倒反天罡。
在那双眼睛下，顾和光渐渐冷静下来，犯了错一样地说：“对不起，师尊，我最近有点控制不住脾气。”
魔族的血脉天生暴戾，大多数魔族都没有理智可言，全是杀戮机器，顾和光身体内的魔族血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，会控制不住脾气也很正常。
姜书玉看他道歉，心情好了点：“山外的事情你不用管。”
“怎么能不管，他们说师尊会和那个秃驴结为道侣，他哪里配得上师尊了？”顾和光不能忍受这座山峰上出现他和师尊外的第三个人。
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，他的内心就有一股戾气腾升。
姜书玉笑了一下：“和光，你是弟子，做好弟子的本分，不要管我的事情。”
她依旧面带笑意，但语气已经冷了下来，若是平时，她早就将顾和光抽一顿了，但是现在，顾和光的身体不能受伤。
他的血里魔气已经浓烈到只要踏入玉华峰就会被察觉。
一旦受伤，若是刚好玉华峰上有其他人，顾和光的身份必然暴露。
姜书玉虽然烦躁得想打人，却不能轻易动手。
顾和光一愣，下意识低头：“对不起，师尊，我只是担心如果这里有别人的话，我的身份会被发现。”
“这点你不用担心，就算有人能进玉华峰，也是不会威胁到你的人。”
顾和光听了，并没有感觉到安慰，反而更加担心。
师尊的话……意思是这里有可能出现第三个人吗？
他漫无边际地想着，越想越难受，开始盯着姜书玉的侧颜发呆，胡思乱想起来。
师尊看上去好年轻，一直没有变化，但是师尊也有更年轻的时候，比如和他一样的年纪的时候。
他的师尊……年轻的时候是个怎样的人呢？据说师尊也是被宠着长大的，年轻时是天骄，宗门内的每个人都喜欢她，和他完全不一样。
他没人喜欢。
“师尊，我是个没人喜欢的小可怜。”他这么想，也就这么说了，委屈巴巴的样子。
姜书玉笑了：“没关系，你自已喜欢你自已就好了。”
顾和光闭起嘴巴。
他不喜欢自已，他希望师尊喜欢自已。
姜书玉翻开下一页书。
窗外飘飘摇摇地下起雪，毛茸茸的，有点像是顾和光的尾巴，他的尾巴虽然是红色的，但其实尾巴尖尖有一点白。
顾和光还是不肯放弃下山。
他看着窗外的雪，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。
“师尊，花灯节了，我们下山去看看花灯吧。”
修真界也是有花灯节的，许多天赋低微，任凭如何努力修炼也无法突破筑基的弟子会在山脚下开一家小店，像凡人一样过节。
“行。”刚好下山再买点酒喝。
顾和光酿的酒虽好，但毕竟是魔族，喝多了也是不行的。
顾和光却只是笑，他的师尊答应了。
-
临走前，姜书玉给顾和光的样貌加固，又给他戴上了几样防御法器。
剑宗山脚下十分热闹，有许多修士人来人往，还有许多叫卖的商贩。
摊子上的东西都很便宜，大多只需要一两块下品灵石，而且外观十分好看，花花绿绿的，看着就让人心情好。
远处还有人在吹箫，放烟花，热闹得就像是凡人过年。
他在凡人界的时候虽然是乞丐，但也是过过年的，除夕那天，老乞丐会用攒了很久的铜板给他买一个白面包子，那是他从前吃过最好吃的东西。
顾和光原本是想找那些说闲话的人的麻烦的，但是到了这里，看着这满满的人间烟火，忽然很开心，他兴致勃勃地拿起一个面具给姜书玉看：“师尊，你看这个，是小猫的，眼睛是蓝色的，好可爱！”
“师尊，我想买。”
“想买就买。”姜书玉丢了几个灵石给商贩。
“谢谢师尊。”顾和光抿唇一笑，拿起面具跟在姜书玉身后，把面具戴在了脸上。
一路走过去，顾和光又挑了许多好看的小玩意，最后在一个花灯摊子前驻足。
修真界的花灯比之凡人界更加精致好看，每一个都如此有特色。
他盯着一只超凶的灵兽花灯看了会，这个花灯是所有花灯当中他觉得最好看的，他问：“老板，这个多少钱啊？”
“十块上品灵石。”
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。
大概是觉得太贵了。
要知道，一块上品灵石都能买两百个筑基丹了，一个花灯何德何能卖得这么贵？
“我要了。”顾和光拿出灵石。
大家都和看傻子一样看着顾和光，小年轻长得不错，可惜就是脑子不好，花这么多钱买个花灯。
摊主乐呵呵地取下花灯给他：“你别看我这花灯贵，我这花灯上面刻了阵法，只要有灵石，就能一直亮着，而且不会轻易损坏，过了几百年也和新的一样。”
顾和光接过花灯，回头看见姜书玉还在等他，他下意识露出一个好看的笑，走到师尊的身边。
顾和光悄悄笑了笑，眼里含着远方璀璨的灯火，偏头看向姜书玉，如一汪清泉：“师尊，我感觉这个花灯和你好像哦。”
姜书玉瞥了一眼：“在你心里，我和这个花灯一样？”
“你是找打吧？是不是我太久没有打你了？”
顾和光偷笑：“师尊要是想打我，可以回家打，我不会跑的。”
“这个花灯凶巴巴的。”姜书玉理直气壮道，“哪里像我了？”
她和顾和光对视，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败下阵来，哼了一声：“我看你真是皮痒了，还想回家打，我现在就抽你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