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书玉被问得语塞。
她为什么会不记得那些承诺，因为那是以黑月光的身份许下的承诺。
但常子恒的呢？明明也是以黑月光的身份许下的。
傅寒有的时候，真的意外的犀利。
“好，那我答应你，不和他结婚。”
“现在，把密码告诉我。”
傅寒说出了密码，是姜书玉同意和他交往的那一天的日期，但是姜书玉并没有感觉这个日期有什么特别，只以为是一串随意设置的数字。
很快，救护人员破门而入，而傅寒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了。
“姜小姐，能麻烦您不要挂断电话吗？病人的气息微弱，如果有在意的人的声音，或许能唤起他的求生欲。”
姜书玉：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护士把电话放在了傅寒的耳边。
姜书玉想了想，干脆拿起诗集，一页一页地念着。
直到国内凌晨四点，傅寒才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。
姜书玉的喉咙有些干涩，她抿了一口水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
她感觉自已或许还是不够了解人类。
像她们植物，只需要有阳光和土地就可以生活下去，但人类似乎并不是如此。
傅寒昏过去以后，护士拿起手机，轻声询问：“姜小姐，请问您还在吗？”
她并不知道姜书玉的姓名，只是因为电话备注上的名字是“姜姜”，才如此称呼姜书玉。
“我还在。”姜书玉问，“他现在情况还好吗？”
护士微微一愣，实在是姜书玉的声音太好听了，明明只是普通的句子，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和仙乐一样。
“病人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，目前正在输液。”
护士的声音也忍不住温柔了下来，暂时忘记了工作的疲惫：“姜小姐，病人的手腕有长期被刀划伤的痕迹，他可能患有严重的抑郁症，这一点，您知道吗？”
抑郁症？
系统及时告诉了姜书玉什么是抑郁症。
“我刚刚知道，以后会注意的。”
护士听出姜书玉声音里的愧疚，连忙说：“您不必为此自责，以后让病人的家属多注意点就是了。”
“他现在暂时离不开人，我就是想问问您，病人在国内有什么家属可以过来照顾的。”
姜书玉说：“我下午就会回国。”
护士噤声，半晌才说：“如果您很忙的话，就不用回来了。”
姜书玉叹口气：“我答应过他了。”
是她以自已的身份的答应的。
护士心想，对面的人得是多温柔啊。
“那我等您。”护士轻声说。
“嗯，谢谢。”
挂完电话，姜书玉定了回国的飞机。
她犹豫了一会，给常子恒发了短信，说了分手的事情。
短短半年，分手两次，但是姜书玉并不觉得自已花心，因为她根本不爱任何人。
没有爱过，怎么能叫花心？
只是有些事情，是她引起的，确实也应该让她去解决。
系统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：【宿主，你受委屈了。】
委屈吗？
还好。
姜书玉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，一植做事一植当，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人和事，不管怎么样，也不应该消失才对。
“为什么男主死了，这个世界就会消失呢？”
【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因为男主存在的，宿主，你可以将主角的存在理解为世界支柱，假如支柱塌了，天就会落下来，世界也就破碎了。】
【但是身为扮演者，我们不能让这种事情被主角知道，没有一个人愿意当书中人，他们知道了要么不信，要么崩溃。】
姜书玉合上书页。
“我倒是觉得，我不介意成为书中人。”
系统讪讪地笑笑：【宿主说笑了。】
“系统。”
【嗯？】系统连忙应道。
“我感觉剧情变成这个样子，或许有我扮演得不够好的原因，下次任务的时候，麻烦将我的记忆封存吧，这样也许我就可以彻底融入故事当中。”
封存记忆是很危险的事情，系统一般不建议这么做，从前也有宿主为了更好地融入角色选择封存自我记忆，然而这就和投胎转世差不多，许多宿主封完记忆，就彻底把自已当成了书中人。
当系统唤醒她们记忆的时候，她们还觉得那些记忆是系统灌输给她们的。
简而言之，就是入戏太深了，导致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。
【不不不，宿主，这不是一个好主意，或许在大结局后你会不愿意接受真正的自已。】
“我不会这样的。”姜书玉说，“无论真正的我是什么样的，我都可以接受。”
系统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说：【不行。】
【等宿主多做几个任务就能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封存记忆可以解决掉，封存记忆是很不可取的选择。】
不是封存记忆可以解决的吗？
姜书玉微微垂眸。
那她得想想别的办法。
-
傅寒感觉自已的身体在不停往下坠。
他看不清周围有什么东西，因为都是黑的。
但是那张坠落感很强很强，就像是失重了。
也许是要到地狱了吧。
他心想。
然而在不停地坠落之后，他落入了一片白光当中。
身边有熟悉的声音在念诗。
“……不要闭上你的眼睛，当夕阳渐渐消逝。在那个时刻，大自然和你同在，共同沉浸在平静与美丽之中。”
傅寒心想，原来他进入了天堂，天堂会让死者想象出爱的人就在身边吗？
他不敢睁开眼睛，怕自已如果睁开眼睛，声音就会消失了。
但是姜书玉已经注意到他已经醒来了。
“小寒。”姜书玉站起来，把书放下，“你现在感觉还好吗？”
傅寒昨天被输了血，身体虽然还是很虚弱，但是既然醒来了，那肯定已经脱离危险了。
傅寒不敢应声。
然而下一秒，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额头上。
“没有发烧。”
傅寒控制不住地睁开眼睛，对上姜书玉的目光。
那目光很平静，里面没有厌恶，也没有伪装出来的不耐烦。
同样的，也没有喜欢。
可他已经很满足了。
“姜姜，我……”
他意识到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，他被救下来了，而姜姜真的回来了。
他急切地想要起来，被姜书玉按回下去：“好好休息，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乱动。”
“好，我好好休息。”他一定听话。
姜书玉在他旁边看书。
傅寒很安静，安静地看着她，生怕自已一开口，就让眼前的一切消失。
她说：“三天后，我要去法国。”
傅开霁愣住。
姜姜又要抛弃他了吗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