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清浅的声音还是和以往一样好听，傅寒从前最喜欢的就是沉溺在她温柔地嗓音里。
但是现在，他才发现，这样温柔嗓音原来也可以吐出如此冷酷的字眼，化为利刃插进他的心脏。
傅寒握紧了手机。
常子恒清了清嗓子，洋洋得意地开口：“这位前任，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，不要再给书玉带来困扰了行不行。”
“我和她现在很好，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。”
“等我们结婚的时候，倒是可以给你发一张请帖。”
傅寒挂断了电话。
他不是怕了常子恒，而是害怕听见姜书玉附和。
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，他都不能接受愿意结婚的回答从书玉嘴里说出来。
语言是真的可以杀人的。
常子恒看傅寒挂断电话，心想他是破防了。
破防好，傅寒要是没脸没皮，才叫他苦恼，毕竟他嘴上不说，心里还是担心书玉会对他心软。
常子恒把手机还给姜书玉，委屈巴巴道：“他挂了。”
“没事，拉黑就好了。”姜书玉接过手机，自然地把傅寒拉进黑名单。
看见傅寒真的进了黑名单的那一刻，常子恒脸上露出笑意，他忍不住亲了一口姜书玉的侧脸：“谢谢你，书玉，你真好。”
姜书玉抬手摸了一下脸颊，有点痒。
“学长为什么要谢谢我？”
“因为我很开心，我怕你对他心软。”常子恒老实巴交道，“我刚刚和他说的那些话有点过分，我怕你心疼他。”
“不过我不是真心说那些话的，我只是想让他赶紧走，免得来打扰你。”
胡说，他就是真心的，若不是书玉在这里，他能说出更多刺激傅寒的话来。
姜书玉弯起眼睛：“学长在意我的话，我高兴还来不及，怎么会生气？”
“至于傅寒，”她精致的侧脸显得很冷漠，比这场大雪还冷，“人应该向前看，我一直如此，而他也应该学会了。”
常子恒应该高兴的，但看着那双清冷的双眼，却不知道为什么笑不出来。
他偶尔会感觉书玉和自已想的不一样，她似乎不喜欢自已，即便看着自已的目光很温柔，即便答应和他在一起。
可是，他不敢问，也不敢戳破，害怕自已如果主动挑明，这一切就犹如镜花水月一样消失了。
半晌，他低下头，问：“书玉，我们回国后，就订婚吧，好吗？”
他迫切地寻求安全感，也感觉此刻的书玉前所未有的陌生，害怕自已会沦落到和傅寒一样的下场。
他感觉书玉似乎比他想的更冷漠。
姜书玉看着常子恒手上的戒指，笑着答应了：“好啊。”
为什么不呢？
这是她想要的生活。
扫除一切障碍，嫁入豪门。
常子恒激动地抱住姜书玉，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，他自从离开校园后，愈发成熟稳重起来，也只有在姜书玉面前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。
他喜悦道：“那我准备个时间好好和你求婚，然后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，请他们帮我们准备订婚仪式。”
“到时候，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。”
他的声音里，充满了甜蜜的幸福感。
-
和常子恒分别后，姜书玉回到了在法国的公寓。
她给自已养的花浇了水。
系统在男主的生命危机解除以后又消失了。
她躺到床上，回忆着自已最近的行为。
事情越来越一团乱麻了，而现在的她深入男主和男配，需要小心维持人设不崩塌。
和常子恒交往、答应订婚，都是为了维持人设做出的举动。
姜书玉在床上翻了个身，乌黑的发丝落在白皙的脸颊上。
她心想，希望一切顺利。
-
这样的希望没有维持多久。
傅寒很快知道常子恒求婚的事情。
并且姜书玉还答应了。
他恨得又丢掉了药，看着雪白的刀片深入肌肤，鲜血砸在地上，砸出大片的血花。
这一次的情况和以往不同，他是真的不想活了。
他说过，能够分开他和书玉的，只有死亡。
他舍不得书玉死，所以，还是他死吧。
傅寒把手放进温水里，看着血染红了清水。
意识模糊的时候，他也没有想要给姜书玉打电话。
他害怕自已吓到她。
此刻，国内的天是黑的。
但法国还是白天，姜书玉正在学习插花。
系统的警报声再次响起。
消失已久的系统回来了。
它一回来，就崩溃了。
【我的天哪，男主的崩溃值什么时候变成100%了？】
【宿主宿主，我们收拾收拾赶紧走吧，这个任务就算了，男主救不活了。】
姜书玉手中的插花掉落在地，娇弱的花瓣散了一地。
傅寒自杀了？
“他要死了吗？”
【当然了宿主，你要是在国内，我们还可以想办法赶过去救人，但是现在距离这么远，完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。】
【他崩溃值这么高，肯定是自杀的。】
“他为什么想死。”姜书玉眼睫微垂，有点想不明白。
只是分手而已，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吧。
还是，傅寒遇到了别的事情？
【因为他太喜欢你了宿主】系统这次给自已升级了插件，可以看到男主对宿主的爱意，是满值100。
这是除了死亡以外，无法被分割的爱。
一旦对一个人的爱意达到了100，那么再是清冷的人，也会变得偏执。
即便是小说，很少有男主会如此喜欢一个人，许多小说中的男女主之间的爱意都只有90（至死不渝）。
“喜欢一个人，就要死吗？”姜书玉有点搞不懂这里面的关系，因为黑月光不是这样的人，而她自已，其实不懂人类的感觉。
【有的人没钱会死，有的人没爱会死。】系统用简单的一句话帮姜书玉理解了傅寒，【你要结婚了，他受不了了，又不敢出现在你面前，害怕你讨厌他，被讨厌的话也想死，你结婚了他也想死，左右都是死，就选择了自杀。】
男主嘛，宁愿自已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，也不愿意给姜书玉的世界添上半点阴霾。
姜书玉心想，原来是这样。
她的心脏微动，偏头看着窗外的世界。
这个世界美丽而热闹，和她从前生活的荒芜之地完全不一样。
现在，它们也许就要消失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