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花园中,微风拂过,花枝轻颤,似在低语着宫中的秘辛。
宋珠莲步轻移进入书房,正好与匆匆离去的苏玲擦肩而过。
刹那间,她仿若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,似是泪痕未干的余韵。
她不禁顿住脚步,目光在苏玲离去的背影上停留了两秒,那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,随后才缓缓转身,向着端坐在殿内、风神俊朗的谢玉珩盈盈下拜,声音娇柔婉转:
“臣妾见过陛下…… 哎呀,这地上是何物呀?” 她一边说着,一边用丝帕轻掩着唇,脸上露出惊讶又嫌恶的神情,还夸张地向后跳了一步,仿佛地上的东西是什么污秽之物。
谢玉珩闻声,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那让宋珠大惊小怪的东西,不知为何,心头陡然涌起一股烦躁之意。
他眉头微蹙,不耐烦地一挥手,高声唤道:“来人,把这收拾了。”
苏玲尚未走远,那声命令清晰地传入她耳中,她的身子猛地一颤,脚步也随之顿住。
片刻后,她自嘲地笑了笑,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悲凉,只觉浑身冰冷,仿若置身冰窖。
待苏玲伤心离去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,宋珠才得意地抿了抿唇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。
她莲步轻移,将手中提着的食盒轻轻放置在桌上,声音愈发甜腻,如同裹了蜜一般:
“陛下,这是臣妾亲自为您熬制的鸡汤,您日理万机,劳累许久,饮些鸡汤,也好恢复恢复精神。”
谢玉珩缓缓走到案桌前坐下,然而他的心思全然不在面前的鸡汤上。
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苏玲那泪眼朦胧、惹人怜惜的模样,她的哀伤、她的委屈,都如同一把把锐利的钩子,牵扯着他的心。
他的眉头越皱越紧,心中的烦躁也愈发浓烈。
宋珠见他这般模样,心中不禁有些恼怒,但面上仍保持着温婉的笑容,还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:
“陛下,这鸡汤……” 话还未说完,谢玉珩终于忍无可忍,猛地一挥手,声音冷冽:“你退下。”
宋珠闻言,顿时一愣,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谢玉珩,眼中满是狐疑。
她暗自思忖,明明已经给他下了蛊,为何到现在他还是对苏玲念念不忘?看来,自已得加大手段了。
她强压下心中的怨愤,福了福身,说道:“是,那臣妾就先退下了。”
宋珠离开宫殿后,脚步匆匆,神色阴沉。
她迅速与宫外的某人联络上,当看到那封信上写着的一个大大的 “杀” 字时,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决绝。
咬了咬牙,心中暗道:如今时机差不多了,正好可以一举完成任务。
与此同时,苏玲回到自已的寝宫,神色匆匆,眼中满是决绝。
她迅速收拾好行囊,准备带着两个孩子远走高飞。
此时,皇宫上下的守卫全都集中在谢玉珩所在之处,而她自身武艺不弱,又有神秘人的暗中帮忙,逃出皇宫对她来说并非难事。
然而,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。
就在她准备许久即将踏出宫门的那一刻,她无意间发现了宋珠的险恶意图。
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心中一阵剧痛,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虽然她一心想要离开谢玉珩,可她从未想过要他性命。
曾经那些夫妻间的温情岁月,在她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,又怎能轻易忘怀?
她的手颤抖着,缓缓放下手中的包裹,眼神中满是坚定。
她咬了咬牙,转身朝着避暑山庄奔去。而此时,在避暑山庄的寝宫内,谢玉珩已然晕倒在床上,面色苍白如纸,毫无血色。
宋珠站在一旁,神色晦暗不明,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。
她的目光在谢玉珩的脸上来回游移,似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。终于,她一狠心,声音冰冷地开口:
“既然你不听话,那么就让我来解决你好了。” 话音刚落,她快速手起刀落,匕首带着寒光,扑哧一声稳稳地插入了男人的胸口。
床上的谢玉珩闷哼一声,眉头紧紧皱起,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,然而他的双眼仍然紧闭着,陷入了无尽的沉睡。
“谢玉珩!”
“放肆,竟敢直呼陛下名讳!” 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苏玲和侍卫的声音。
宋珠神色大变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她迅速丢开手中的刀,准备飞窗逃离。然而,下一秒,门就被苏玲猛烈撞开。
“皇后娘娘,您……” 几个侍卫的话还没说完,便看到了床上那触目惊心的一片血泊。
他们先是一愣,随后发出一阵怒吼:“护驾!”
一瞬间,哗啦啦涌出了无数的侍卫,将整个寝宫围得水泄不通。
苏玲猛地扑到床边,抱住男人的手臂,声嘶力竭地大喊:“谢玉珩你醒醒!”
她哭得梨花带雨,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,打湿了床单。
宋珠见状,被一群侍卫死死制住,心中满是不甘,咬牙切齿地低吼:“苏玲你还真是够下贱,人家都不带正眼看你,甚至连你为他生的两个孩子都忘得一干二净,就算这样你竟然也还是要来救他!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一定会后悔死的!”
苏玲仿若未闻,只是痛哭流涕地趴在床头,她的手紧紧握着谢玉珩的手,心中满是悔恨与悲痛。
她已经感受到,床上的男人气息越来越微弱,生命正一点点从他的身体里流逝。
等太医匆匆赶来时,一切都已经晚了。
床上的男人已然没了气息,只留下苏玲那撕心裂肺的哭声,在空旷的宫殿里久久回荡 。
宫殿内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暗一见此惨状,满心自责,扑通一声跪地,抽出腰间短刃,就要横颈自刎以死谢罪。
就在那寒光闪烁,短刃即将触碰到脖颈的千钧一发之际,苏玲身形一闪,玉手如电,稳稳地握住了暗一的手腕。
“不可!” 她的声音低沉却坚定,仿若裹挟着无尽的力量,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。
暗一缓缓抬眸,对上苏玲那漆黑如墨却平静得近乎死寂的眸子。
刹那间,一股强烈的颤抖和恐惧自心底涌起,如汹涌的潮水,将他彻底淹没。
他只觉眼前的皇后娘娘,仿佛在这一瞬间,彻底变了一个人。
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,神色冷酷,那气场,竟让他这个久经训练的暗卫都不寒而栗。
周围的一众侍卫和太医,本都是训练有素之人,可此刻,在苏玲那冰冷的目光扫过之时,竟也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两步,脸上写满了惊恐与忌惮。
宋珠察觉到苏玲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正朝着自已汹涌而来,吓得脸色惨白,双腿发软,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,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:
“苏玲,我们其实是同类,你…… 噗”
然而,她的话还未说完,苏玲眼神一凛,动作快如闪电。只见她迅速抽出暗一腰间的佩剑,寒光一闪,那锋利的剑尖快准狠地刺入宋珠的胸口。
“啊!” 宋珠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,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那没入身体的剑身,疼痛和眩晕仿若迟来的风暴,席卷而来。
她的双腿一软,整个人重重地跌倒在地,双眼圆睁,口中再难说出一个字,唯有那眼中的恐惧与不甘,如死灰般蔓延。
一群太医何曾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,吓得惊恐地瞪大了双眼,死死地盯着面色平静的苏玲。
这个在他们眼中一向温柔婉约、知书达理的皇后,此刻却出手如此狠辣果决,没有半分犹豫,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。
暗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,半晌才倒吸了一口凉气,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。
而此时,谢玉珩的魂魄正游离在半空,目睹着这一切。
他的心中,如被万箭穿心般疼痛。就在刚才,他突然恢复了所有的记忆,那些被蛊虫迷惑的日子里,他所做的桩桩件件蠢事,一次次伤害苏玲和两个孩子的场景,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。
他满心忏悔,愧疚与难过如潮水般将他淹没,他深知,如今的下场是他应得的惩罚。
可当他看到如此决绝又悲痛的苏玲,心中的疼惜却如决堤的洪水,汹涌澎湃。
他在心底呐喊,如果自已能够早些清醒,能够好好保护她,她又何须遭受这般痛苦与磨难?这一切的罪魁祸首,皆是自已啊!
谢玉珩双眼赤红,仿若要滴出血来,想要伸手抚摸苏玲的脸颊,给予她一丝安慰,可他的手却只能穿过苏玲的面庞,什么也触碰不到。
他心中痛苦万分,就在这时,苏玲却像是有所感应一般,缓缓抬起头,看向他所在的方向,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,无声地滑落。
谢玉珩的心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撕扯着,疼得几乎要窒息。
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,眼前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,眩晕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……
“陛下醒了!陛下还有救!”
突然,一个一直全神贯注关注着谢玉珩的太医,惊喜地大喊出声。
这一声呼喊,仿若一道惊雷,打破了宫殿内的死寂。所有人先是一愣,随后瞬间反应过来,如潮水般再次围拢到谢玉珩的床边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