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看着看似柔弱，像受害人的模样，却咄咄逼人的婆婆。再看看一脸挣扎，被亲情绑架着说不出话的丈夫。
突然她就笑了，笑自已人生的悲哀，笑自已眼睛怎么会那么瞎，摊上这么一家人。
“你去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吧，顺便回去路上去一趟民政局，咱们离婚吧。”
她冷笑着，情绪稳定的说出了这一句。
“离婚？你凭什么给我儿子离婚？你知不知道……”
陈默并没有说话，而是死死瞪着老太太。
老太太在陈默的注视下，声音渐小，直到说不出话。
“你，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，我说的有错吗？”
陈默冷漠的注视她，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刀。“你应该庆幸，国家的法律不允许杀人。”
这一刻，梁易在陈默眼中真的看到了杀心。
是啊，杀子之仇，何其可恨，又怎么还能继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“小妍，带着家属去办手续。”
“哎，好。”齐妍赶紧剥开人群挤进来，带着人去办手续。
老太太被陈默盯怕了，她也赶紧跟着儿子一起离开了。
护士长正巧过来上班，“好了好了，都散了，散了啊。”
“别看热闹了，大家该干嘛干嘛啊。”
陈默无力的蹲在地上，抱头痛哭。
李静从远处走过来，弯腰给她递了一包纸。
陈默感觉到有人过来，抬头意外的看向李静。“你……”
“对不起。”她知道，自已昨天千不该万不该，不该拿医生出气。
李静扶她起来，“回去吧，事情都已经发生了，你要代替逝去的人好好活下去。而不是在这出尽了丑，却什么也改变不了。”
她的语气，还是一样的理智，冷漠。
陈默点头，接过了李静递来的纸巾，失魂落魄的出了急诊科。
“你们说，那老太太以后会后悔吗？自已贪便宜，差点把一家子都搭进去了。虽然他们三个抢救过来了，却也要离婚了。”
“这原本好好的一家，突然就妻离子散的，真是太让人唏嘘了。”护士小贾道。
梁易想了想说:“可能会后悔吧，但又怎么样呢？悲剧已经造成，妻离子散已经是不争的事实。”
李静很少参与这种讨论，但今天，她好像也挺感慨的。“其实如果她丈夫腰杆挺硬一些，可能……”
她说不下去了，因为她清楚的知道，有那么个作精婆婆，即便是陈默儿子的腰杆再硬，家里也过不上安生日子。
“如果……”梁易叹息，“如果她没有偷那些包着老鼠药的东西。如果她在知道那些东西沾了老鼠药后，就第一时间真的扔了。”
“如果她没有心疼自已的孙子，单独偷偷摸摸给他吃了那块沾了老鼠药的大面包。如果在发病的时候，她不是心疼看病钱，而耽误了抢救……”
“如果这些如果成立，这家的悲剧就不会发生。”
“可是这个世界，没有如果。”
李静点头认可，“是啊，这个世界上，没有如果。”
梁易有些意外的看着她，“你不是最理智的吗，怎么也感慨起来了？”
李静扯着嘴角笑笑，“我只是理智，又不是没有感情，不会思考。”说罢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，便回办公室了。
“噌唥～”
手机提示音响了，是何妙妙发来的微信。
“今天又是连轴转啊？累不累？”
梁易一看到何妙妙的对话框，笑容明显就温柔了起来。
“还好，昨天晚上没什么患者，睡的挺好。”
一会梁易还得继续上班，他只能趁这点时间，跟何妙妙聊两句了。
“对了，你说你后天休息，对吗？”
“嗯，后天何安就回来了，我能连休两天。”
“好，那我今天寄个快递给你，后天应该能到，到时候记得查收哦。”
“嗯，好。”
看着梁易一脸温柔宠溺笑意的盯着手机离开，小护士们难免又八卦了起来。
“梁医生这是有女朋友了？笑的那么开心。”
“当然了，梁医生当然有女朋友了。”齐妍已经带他们去办出院手续后，折返回来了。
“你们不知道吧，梁医生的女朋友，是江城人民医院，急诊科何主任的独女。据说，两个人可般配了呢。”
“啊？这你都知道？”
“不是吧，梁医生英年早恋了？”
“完了，我的梁医生，已经是别的女人的梁医生了，哼哼……”
“太可惜了，我……我还想追梁医生来着。还好还好，及时刹车，不然丢人丢大发了。”
梁易丝毫不知，自已背后碎了多少小护士的少女心。
他在计划着，休息两天，要不要回江城一趟，看看妙妙，看看老师和师母他们，不然自已在这待两天也没什么事。
下午，四点钟左右。
梁易刚忙完一台急诊手术下来，到办公室喝了瓶水，坐那好好休息一下。
“梁医生，来患者了，您看能不能给处置一下。”护士长看到办公室就坐了梁易和郑乾，她都有点不太好意思。
毕竟她也知道，梁易这几天都比较累，这还才从手术台下来。
梁易倒没有说什么，随手塞了一口巧克力在嘴里。
“患者什么情况？”
“车祸擦伤，是摩托车女骑手，人已经送来了，在处置室呢。不过看着没什么事，都是一些擦伤。”
“行，知道了。”梁易看向郑乾，“走吧，该你实践了。”
“我？”郑乾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，“老师，我还是个实习生，我……我可以吗？”
“实习生怎么了？我实习的时候，就已经做过手术了。”
“什么？不可能吧？真的假的？”
梁易没有正面回答，只是笑笑，让他自已去猜。
处置室里。
女骑手，看着十八九岁的样子。脸上，手肘，腿上都有开放性伤口。
护士长介绍说:“患者韩菲，十八岁，血压和脉搏正常。”
韩菲的外套已经脱下来了，露出了胳膊上的伤口，右腿膝盖以下的裤子，也已经被护士长帮忙剪开了。
“你来吧，先查体，再清创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
郑乾学着记忆中，梁易给患者查体的样子，想给韩菲查体。
韩菲往后靠靠，一脸防备的看着郑乾，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梁易原本是想看看郑乾在急诊到底有没有天分，却因为韩菲刚才那个动作，让他双眸间染上诧异和不解。
“你不疼吗？”
刚才郑乾不小心碰到了她腿上的伤口，可是她好像没有一点反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