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易跟着何安来到一个特护病房,里面躺着一位看着四十多岁的阿姨。
她面色苍白,床旁边放了很多束花,特护病房里也围了很多人,来来往往的,可以说有点吵了。
“她叫林颐莲,五十三岁,是张副院长特意交代,重点照顾的患者,据说是张副院长的朋友。”
梁易有些意外,因为躺在那的林颐莲怎么看都像是四十来岁,不像是五十三岁的女人。
“什么时候送来的?什么病,把你难成这样?”
何安叹气,“昨天晚上送来的,说是突然就没法控制自已,瘫痪似的倒在家里了。但我们已经给她做了检查了,就是查不出什么病,我才难成这样的。”
“你对这方面比较厉害,这是她的检查报告,你看看能不能看到些什么蛛丝马迹出来?”
梁易接过检查报告,“既然是张副院长特意交代的患者,你没把报告给吴主任和赵主任看过吗?”
“看了,但是以他们的经验,好像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。这不,安排了各种检查,都还没来得及做呢。”
突然,林颐莲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。“拿出去,把这些花都拿出去!”
梁易关注到这个点,问何安:“她是有花粉过敏症?”
“查了,没有。”何安叹了一口气,“这阿姨,据说是个养生专家。她对自已的身体几乎苛刻,吃的蔬菜水果都是自已庄园种植的。”
“总之以她的话来说,所有被污染过的东西,都不适合进入人体。哪怕是被农药,以及环境污染的农作物,吃进去对身体都是有害的。”
“就比如那些花,她都觉得是被打了药,以及商家用了色素燃料杀虫剂之类的东西,她都觉得闻进身体里,会非常损害她的身体。”
“这已经不是第一批被她让人拿出去的花了,奈何来看她的人多,带花也都是好心,她都是带着呼吸面罩,避免吸入那些污染她身体的气源的。”
“这不,她明显有洁癖或是强迫症,就是看着她都觉得损害眼睛,实在受不了了,才让人把花拿出去。”
“虽然她的观念大体来说也没毛病,可是……我就是觉得有些太过了。”
梁易一边听何安说,一边看着手里的检查单。
毒理分析阴性,也没有任何精神,肌肉和血管异常。
“你是说她突然瘫痪?身上拍片子了吗?”
“拍了。”何安带着梁易来到医生办公室,这里的看片灯上,放着的正是林颐莲的片子。
梁易把片子看了又看,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。“她现在还是瘫痪状态吗?”
“不是,但是她保持不了平衡。”
梁易靠在桌子上沉思,“压力呢?有没有考虑是她几乎苛刻的要求生活,而产生了一些心理上的压力,导致心脏和动脉出现了状况,而致使颈动脉硬化,让她身体失衡。”
而梁易说的这些,在CT和核磁共振上,都是查不出来的。
何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因为就像梁易说的那样,CT跟核磁共振都检查不出来,他更没有定论了。
“做个动态心电图和心超吧,看看有没有漏跳。”梁易说着起身,“我去给她查体看看。”
“行。”何安感觉梁易一回来,他的主心骨就回来了,简直满满的安全感。
特护病房内。
这里来探视的人,都被梁易请出来了。
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看诊环境,而患者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休息。
“您好,我是急诊科医生,我来给您再做些检查。”
林颐莲排斥的看着梁易。“你消毒了吗?”
梁易回头看向何安,没想到医生进来给她看病,都得苛刻的进行无菌消毒啊。
何安尴尬陪笑,暗中拽拽梁易的衣角让他不要计较。“消毒了,才喷的酒精,您看。”何安又给梁易身上喷了一遍,林颐莲这才作罢。
梁易来到她身边,发现她还在打嗝。“林阿姨是吃了什么东西噎着了?还是之前也有在打嗝?”
林颐莲捂着嘴,不想在外人面前这么失态。“正好你们医生也来了,给我开点药,就是治打嗝药。”
“哦?所以林阿姨已经打嗝有一段时间了?”
林颐莲回想了一下,“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吧,有的时候打嗝就几分钟,有的时候会有几个小时。”
“医生,我是不是肠胃也不太好?有什么药可以调理吗?药品的来源……”
梁易打断了她,“林阿姨,我们先查体好吗?”
林颐莲倒没有再排斥,让梁易给她查体了,同时也回答了梁易一些问题。
比如之前有没有身体失衡过,以及过往病史,还有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对身体好的保健品之类的。
总之,能排查的,梁易都想不漏细节的排查。
再次回到医生办公室,梁易问何安,“脑CT做了吗?”
“做了,但结果还没出来。”
梁易沉默没有再说话,躺在椅子上思考着什么。
“哎,你说这种环保人士,有没有可能参加了什么抵抗游行之类的?”何安过来跟着一起动脑子。
梁易不解,“你是指?”
“是这样啊,我听说很多环保组织,或者他们自已组织的小团体,会呼吁大家爱护环境,爱护自已身体之类的发言。”
“还有一些,就是去一些声讨污染环境的工厂之类的地方。而那些声讨声明中,他们基本都会拿出一些确切的证据,很多时候,甚至愿意冒着风险,自已出面采集那些废水,送入实验室化验。”
“我在想,有没有可能是林阿姨去过那些地方,导致对一些化学品中毒呢?”
“比如,有机磷酸酯。”
梁易手扶着下颚,认真思考何安说的可能性。“那你问过林阿姨了吗?她去过哪?”
“问过,她说她没去过。但我觉得,会不会是为了一些还没发表的数据保密,所以不得不对咱们先保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