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焰哥,你醒了?”
沈焰眉头紧皱着,手按了按腹部,还是疼,像是一根根绵密的针在其中搅动。
早在几分钟之前,他就醒了,只是陷入了梦魇之中,有意识能听到周围的声音,可怎么都动不了,也说不了话。
他努力挣扎着想要将手抬起来,想要坐起来,每一次都觉得自已要成功了,可每次都没醒过来。
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,都无济于事。
这种情况他遇到过几次,也知道自已是梦魇了,他没有惊慌。
可听着他们两个的话,他的心就像是被藤曼缠上,骤然收缩,盘踞而上。
难受得厉害。
“谁让你去找她的!”
他冷厉的声音落下,坐起来,情绪有几分激动起来,伸手就要拔掉输液管。
许明峰眼疾手快阻止他,“焰哥,你干嘛?”
“我要去找她,不是这样的,不管怎么样,我都不会让她离开我。”
他眼眸里藏着极大的痛楚,脸色是近乎病态的白,黑眸深处藏着血丝。
陈朝看不过,“焰哥,你还找她干嘛?一个见死不救的女人,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?”
沈焰暗沉冷漠的脸瞬间沉了下来,下颚线条绷紧,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。
“她没有!她还给我上药了,是她走后我才晕倒的。”
闻言,陈朝脸色变了下,是他们误会小梨梨了?
“就算她还没有狠心到见死不救,可她知道你现在在医院,知道你昏倒了,我还和她说了你之前因为她自杀还有抑郁的事情,她都知道你这么惨了,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,我也没见她来看你。”
沈焰俊漠的脸瞬间沉了下去,他双手紧攥着,胸腔里更似有什么在忍不住地试图往外冒。
眼角一颗泪滑落,他双手环抱着自已,缩成一团。
所以,梨梨,现在是打算再次将他抛弃了,是吗?
像他这样的人,从来都是被人抛弃的,不会有人坚定地选择他。
许明峰看到沈焰这么难受,看到陈朝还想趁热打铁多说几句,他赶紧制止了他。
“行了,可以了,别逼死他了。”
陈朝瞬间闭上了嘴巴。
他们几个守在沈焰身边,陈助理拿了粥过来,让他吃,沈焰毫无反应。
一直到晚上,沈焰未进一粒米,嘴唇发白得可怕,直到再次晕了过去。
后半夜,主治医生骂骂咧咧过来给输了点营养液。
几个大男人一整晚没怎么睡。
沈焰始终面对着病房门的方向躺着,双眼直直盯着那扇门,可始终没见那人的身影。
第二天中午,沈郁来了,一进门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模样,叹了口气。
“现在能治好你病的方法只有一个。”
“离那个女人远一点。”
一旁的许明峰陈朝异口同声,“我同意!”
沈焰仿佛没听到一样,转动着手腕上的那根皮筋。
这哪有半点要将那个女人忘了的样子,一直盯着门的方向,分明是希望那个女的出现。
他们知道劝不动,也没再多说什么。
沈焰这大爷,有很严重的洁癖,而且不允许其他人贴身照顾,他们在那里只能看着他,防止他做出自残的事情。
其他的,他们也无能无力。
他不愿意吃饭,也不洗澡,只一动不动躺着,双眼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。
吃完全靠给他输营养液,至于洗澡擦身体什么的,他们几个大男人倒也愿意,可他本人不愿意。
给他请护工更加是不让人近身。
陈朝几人商量了轮流机制,第二天晚上从陈朝开始。
他点了很丰盛的晚餐,口味偏清淡。
“焰哥,多少吃点吧。”
没得到回应。
“要不我给你擦下身体?”
没得到回应。
陈朝以为他没那么抗拒了,到浴室拿了块毛巾沾湿出来,刚碰到他手,就被沈焰狠狠甩开,力度大得让手背上输液的针都回血了。
把一米八三的陈朝吓了一跳。
“好好好,我不动你,我只是怕你再这样下午,等下人都臭了。”
他赶紧叫了护士来处理。
没什么事情之后,陈朝才松了一口气。
现在焰哥就像是容易破碎的洋娃娃,动不得。
只是从昨天下午到现在,一天了,他一句话都没说。
陈朝:“焰哥,能不能陪我说说话,我第一次一个人陪床,有点害怕。”
得到的依然是沉默。
陈朝开着声音打了几把游戏,他怕焰哥闷坏了,听听游戏的声音也好。
十一点多的时候,他发现焰哥闭上眼睛睡着了,陈朝看了眼焰哥那瓶刚换的药水,很大一瓶,看起来要输蛮久的。
调了几个闹钟,这两天折磨得够呛,他早就困了。
高级VIP病房很宽敞,像是套间一样,这里有两张床。
大概是因为太累了,陈朝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。
一个多小时后,闹钟响了,他迷迷糊糊睁开眼。
小声嘟囔了句,“该叫护士来给焰哥换药水了。”
结果一睁眼,病床上人影空了。
他噌的一下坐起来,跑去浴室卫生间找了一通,没看到人。
那瓶药水还挂着,刚输了一点点。
他伸手摸了一下那张床,余温已经褪了,看起来走了挺久了。
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,“焰哥不见了。”
-
此时,陈家别墅外,站着一个人,影子寂寥,落了满身的孤寂。
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,拨打了那个电话。
没多久,朝思慕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。
“沈焰,你……好点了吗?”
沈焰鼻尖发酸,所以梨梨是真的知道他不好,知道他去了医院,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,都不在意他吗?
他想起上一次裴扬在他们面前受伤的时候,她眉眼间是那么担心,恨不得冲上去陪着那个男人。
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?
“我在外面,出来。”